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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范的力量

2022-06-13 02:56:24


《垂范的力量》


 君子为什么要学习登歌:《鹿鸣》?





古代的国子从《风》为基础开始学习,一路顺着风、赋、比、兴、雅、颂的脉络,渐渐开始学习“雅言”、“雅诗”、“雅乐”,这些内容有时候是分开的,有时候是合起来的。再配合上身体中正端庄的舞蹈,便成为了中国人灵魂深处一直最崇高与向往的美好——樂。


小雅《鹿鸣》,便是步入雅乐堂奥的第一方台阶,也是不可逾越的标杆,千年而不朽



三千年前的


祝酒歌

鹿鸣

         《诗经·小雅》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很少有诗像《鹿鸣》这样情真意切而又正大光明。它会在宴饮当中使用,也会在君子自我修身时反复唱诵品味。《鹿鸣》在《毛诗序》中的记载本为君主宴饮群臣与贵宾的曲目,朱熹则通过《仪礼》中的次序,解释《鹿鸣》是所有饮食燕飨之礼乐的“起兴”之诗,也就是第一篇目。

 

鹿鸣的表层,讲了一个宴饮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有一对如琴瑟和谐般的知音挚友,在乐师的伴奏中进行了他们的宴饮社交活动。主人在宴饮还没开始前,献给贵宾自己的礼物。同时用虽然强壮矫健,但却爱护生灵不事暴虐的鹿作为自己赋诗的起兴——用鹿这种爱好和平的群居动物结群觅食,来比拟这次隆重的宴会。他一边赋诗,一边恳切的说:“如果您是真的为我好,还请您为我示以大道。”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这个大道是什么呢?在中国道家学说中,“道”与“德”是互为表里的两个方面。天地万物客观不会偏移的真理看做“道”的话,以它为体悟攫取除其中为人之本的方向便成为“德”。道路与方向,缺一不可,便又形成了“道德”的概念。但从本质上来说,这两点没有先后,许慎《说文》中释“行,道也。”若想走在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道上,走哪个方向之路便成为人之所以为“人道”为本的关键。

 

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长了鼻子眼睛手和腿,而是因为“人”本身具有在现象中探寻本质的诉求。原始的人类,更多从自然界中寻找素材找出其中的道理保证自己的发展,随着道理的不断积累,人类又渐渐从自然粗浅道理中萃取出“道理的道理”,也就是在某种“形式”的基础上再度进行思维的能力。在这个过程中,人类的文明不断向前发展。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做一个假设。您有一把枪只能交给别人,在您面前有个马戏团表演玩枪的猴子,和一个陌生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您会选择猴子还是人?对于我来说,我会选择人,至少我可以用语言哪怕是比划让那个人明白他射击我对他没有好处。

 

那么第二个问题,如果同样您有一把枪只能交给别人,只是这时换成了一个是性格冲动不易控自己的人,另一个是性格沉静有道德感的人。您会选谁呢?

 

这个时候,您就是赋权之人民。

 

人类的道德表现,是随着生产力发展而进步的。不能符合当前社会发展的道德表现,便会阻碍社会继续发展的潜力,当秉持此表现的是一群人的时候会渐渐减少人数,当没落到只剩他孤身一人的时候,便只能如孔乙己一般抱着茴香豆的四种写法被历史的潮流碾压成灰烬。但是,我需要解释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道德”这个概念本身受到了一点点损害了吗?

 

没有。

 

就像一个人一生中在不断的吃饭,排泄,可以说每过几十年后这个人身上的所有细胞乃至于元素都已经与刚出生的那个婴儿没有了半点物质相同了。可是,我们就可以认为这个人不存在了吗?

 

在今天这有限的篇幅中,后学只想启发大家。当远古的人类第一次创造出“道德”这个词的时候,与《鹿鸣》中主人与宾客所提纲挈领交谈请教的“周行”,虽然表现方式变了,但本身的方向却万世不易。这种“止于至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我们便不至因为只抓住了现象的消灭而否定本质的存在。





故而只止步于极端的思辨,可以作为枪,但是却建设不出别的东西。真正的有益,是在思辨中建立与躬行。

 

故而《大学》反复强调,“明明德”,就是彰显本该彰显的道德。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个世界有各种思潮,各种理论。然而我们通过历史回溯某一个时代的时候,往往会发现,当某个时代,连人性的阴暗面都大张旗鼓不知羞耻的体现在知识阶层并被大肆弘扬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社会往往是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的。这个时候的文艺作品,多是以哀伤幽怨为审美潮流的,哲学与思想则往往是消极遁世解构社会信仰基本面的。它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对以前“明德”概念的再次探讨与重塑,然而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广大劳动者,却是食不果腹道德颓唐备受压榨的黑暗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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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社会的基本道德面已经崩坏得无以复加,社会出现疲惫之态。大家开始厌恶坐而论道,外部势力对本国的武装与思想冲击形成绝对强势。这个国家开始面对是生或死的抉择时,新的道德体系就将被重建,它将反思所有历史中的沉疴痼疾,在已经民心思正厌恶清谈的情况下。重新以最基本的“人道”为起点,思考如何能让大家首先保证生存,未来如何更好生存,谁抓住了这个根本,谁便能夺取天下。

 

这个根本便是“彰显本该彰显的道德”。

 

种何因,得何果。中国历史上其实是不缺以掳掠为“道”的时代的,也从来不缺为它歌功颂德的人。然而我们稍加考究崇尚这一“道”之国的下场,和崇尚这一“道”之人的下场,似乎总和这一国这一人想向往得到的“繁荣”背道而驰,多落个现世国破身辱的下场。

 

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便需要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最基本,哪怕让大家了解到,也是一个“君子”的基本担当。

 

所以在《鹿鸣》这首雅诗之始中,凭什么才能成为主人心中的“嘉宾”?不是您官位多高,不是您权柄多大,不是您封爵多尊贵,不是您资产有多少。这些都不是足以成为诗中主人所值得赞叹的“嘉”字,唯一值得以隆重宴会崇尚的,是这位来宾

 

——“德音孔昭”。

 

厚生,爱民。赋利于身边的人,而不是争夺于民。宽厚于身边的人,而不是暴慢于民。这件事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然而能取“信”于一两个人,这一两个人便会追随你帮助你;取信于无数人,便会有无数人追随你帮助你。这个道理说起来是最简单的,但其起点,在于您能否先迈出那“第一步”:等待别人的施舍,自己再跟上,则与“民”无异;装个样子骗取别人的付出,喊着公道却暗中偷薄假公肥私,便成了连民都不如的所谓后民“小人”了。





每一个人在他的当下,都会有需要面对的人和事。威服别人是最简单的,降服自己的内心是最难的。

 

进而“孔昭”,便是在美刺这个嘉宾,不仅自身修养提高了,还躬身实践使别人也看到了真正的“君子”是什么样子。这首诗里给出的答案叫做“示民不恌”,可以说所谓的“德音孔昭”中昭显的是什么?便是从来不干出偷薄,轻佻,浮夸,傲慢这样的行为。

 

中国有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多少身居领导层面的人,眼睛盯着下属歪了,气愤得不知所以。自己却同时干着让下属瞧不起的事情呢?所以一个君子,当别人做出不好的事情时,第一反应不应当是批评别人,而是反思自己作为领导者的失位:或是为兄姊的失位;或是为父母的失位;或是为师的失位;或是为官的失位。真正反思自己下位人的失格的时候,难道不正是自己需要承担起来责任的时候吗?见贤则思齐焉,见不贤则思己。这对于上位之人,其涵义往往比常人更加深刻迫切。

 

那么为兄姊的呵护;为父母的养育;为师亲的教导;为官长的宽慈便是“治道”的开始。




为下位之人,往往拥有着较少的社会资源、较少的生活经验或较少的学识涵养等。如果非要要求其必须与上位之人承担同样高的责任去牺牲奉献,虽然值得褒扬但本身也是强人所难的。所以《论语》全文开篇的第一句话点题便是“人不知而不愠”,这个你心目中别人的不知“道”,其实也是客观上的不知“己”。真理在不同的角度会显现出不同的样貌,而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因为别人不了解自己的心志而心生愤怒,本身便是失格的行为了。

 

所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虽然是那么的难以做到,但只要这个社会还有人在弘扬这个道理,哪怕只是口口间的相传,便也为社会的和平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但同样,既然我们有做上位的时候,其实也有很多时候是作为下位的身份出现的。那么当矛盾出现的时候,不是立刻心生怨恨,而是能否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把上位当做上位”去做理所应当的事情与符合道理的观待?可能早期您嘴上骂某领导是贪婪蠢货、某老师是碎嘴呆子、父母已愚痴、兄姊已无德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您已经形成一种“富贵必不仁”的思维惯性。人无完人,事情的真相往往隔着层层迷雾,只是不知您愿意您的弟妹、儿女,乃至学生、下属也在背后这样骂您吗?

 

处于上位时要设身处地为下位人着想,处于下位也设身处地为上位人着想。处于父母则多为子女着想,处于子女则多为父母着想……等等等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古代将这称为“絜矩之道”。

 








有朋当自远方来。

 

我国文人之相聚,有开轩面场圃之情志,也有鹿鸣宴有德之浑厚。后世雅乐之衰,可能很多朝堂之上的宴饮,连皇帝也再不愿被《鹿鸣》之“美刺”所缚,开开心心的纵情声色然后把雅乐“捧杀”进神圣之祭祀高阁。今天当我们回到这首诗描绘的第三段场景时,便犹如恢弘的第二乐章淡去,琴瑟和鸣将故事娓娓道来。

 

“那远处呦呦互相招引的鹿群在吃芩草,我今日迎来嘉宾便一同鼓瑟古琴。”琴与瑟,是古代乐器中的善于互相和谐的乐器。这两种拨弦乐器都源自于上古,其所被制造也都与王道教化有因果的关系。上古的帝王鼓琴鼓瑟,向上与宇宙对话,向下用樂来合同民心疏通忧郁。而今天主宾之间奏响此曲,仿佛主人与宾客之间的会心一笑,相约而起。一人鼓瑟,一人鼓琴……




古之太乐,上仰宇宙之理,下和万物之情。这中间,顺应自然的法度,造福土地上的黎民。宣扬德育使人类能免于恨斗怨争与残杀,钻研道法使科技进步人类能幸福的繁衍昌盛。虽事殊世易,但今古一理。如果一个人平时便处在暴戾的环境中,那么他所处的环境也会像森林中动物互相吞噬一样危机四伏,虽然这个人很想摆脱,却如井绳为蛇一样错误的归咎于“因为我没有钱啊,”“别人都是坏人啊”,“这个世界就是建立在伪善与欺骗上的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啊”,在对自己的抱怨与对别人的怨恨中老去。




讲求“唯利是图”的社会圈子会使人痛苦但无力摆脱,没有道德约束的统治者最终都逃不出国破身死众叛亲离的下场。从蒙昧到知礼识节,承担起社会的责任,端正起自己的态度,保护教化一方百姓——主人与来宾,在琴瑟相合的美妙音乐中,托以雅乐向知己诉说自己的衷肠。若不为知音,便也不能精湛的琴瑟相合。

 

如果说《高山流水》的知音乃是俗夫不可仰止的高雅玄妙之品;《鹿鸣》呦呦的知音则是扶危济弱的雅正泰然之音。重塑之格如《鹿鸣》之诗,导人以躬身垂范,历古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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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职人员表


曲:唐开元年修定

整理修定:赵越

词:《诗经•小雅》

录音:邢雨、胡炜实、王清怡、缪行

混音:唐浩林

篪:余愿

笙:张璐琦

排箫:杨从文(雅乐师)

瑟:林蕊(雅乐师)/任洁

琴:曾佳慧

编钟:赵伟琦(雅乐师)

编磬:韩笑(雅乐师)

建鼓:颉伟康

筒鼓:田欣雨


赵越工作室

是音乐家、学者、雅乐传习人赵越先生的对外工作地方。设有总务部,秘书部,联络部三个行政部门和中和雅乐团、太和乐署、中和书院、清燕乐坊,雅乐传习所(各分所),肖戉学院六个职能部门与板块。


其主要工作为:

 

【总务部】:链接各职能部门,落实具体项目的处理,落实产学研的成果。

【秘书部】:人事、法务、财务部门。

【联络部】:负责演出接洽,经理,与秘书部联动。

 

一、演出:

          1.【中和雅乐团】负责一般性对外的雅乐展演,对外交流与宣传。

          2.【清燕乐坊】负责一般性对外的古乐,通俗音乐的演出

          3.【太和乐署】负责高规格对外礼乐宣导,囊括礼源制定,乐源考据工作。

二、教学:

         1.全国各【雅乐传习所】负责对内雅乐师与雅乐讲师的培训,由工作室授权。负责招考、教学、培训、年审工作。

         2.【肖戉学院】负责一般性德才教育的建设与研究。其囊括乐舞、体育、美术三大板块。乐舞为核心板块,其中包含中国民族管弦乐、西洋管弦乐和中西方舞蹈人才培养。优秀教师与学生推荐入雅乐传习所学习与工作。

 三、学研:

         1.【中和书院】负责古代雅乐与乐论典籍、现代当代的研究结果的整理,出版工作。

         2.【雅乐传习所】负责落实雅乐重建工作的教育与实践纠错工作。

         3.【肖戉学院】负责一般性德才教育的建设与研究。

【联系方式及网络传播平台】

         赵老师:17600189868【同微信】

         杨老师:13520391959【同微信】

         朱老师:13581661378【同微信】

         微博:赵越雅乐工作室 https://m.weibo.cn/p/1005056229527338

         微信公众号:赵越雅乐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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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易云音乐:赵越雅乐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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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越

排版:朱哲琦、赵伟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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