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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中国音乐续写“浪漫”

2022-07-04 03:33:28


“音乐传奇”系列音乐会演出现场,鲍丽丽及其他11位茗约佳人为现场观众伺茶。


文 | 贾非言


2015年初,有一支中国乐界版图上的新生力量异军突起,猛然进入到大众和媒体视界。全新成立的民营机构古凡交响乐团接连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和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演奏厅推出“音乐传奇”系列音乐会,并计划在2015年上演12套演出。至今每场都轻松一票难求的热度似乎使其成为了永远在为促票而大伤脑筋的演出界的“反引力装置”。

式与内容的创新

以一场音乐会而言,能够有所突破的内容无非是两方面。内容层面的元素包括了曲目和艺术家两大块。形式层面的元素更加包罗万象,属于所有音乐以外的特征。“音乐传奇”系列试图为这两方面都赋予新意。在2014年于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举行的向大师致敬的半舞台版歌剧《韩熙载夜宴图》中,身着素衣的歌唱演员就像昆曲演员那样在舞台上挪步。器乐演奏家诸如笛子、二胡、琵琶和阮等上下场均经过特殊培训。他们双手捧着乐器以碎步上台下台,除了显示出对乐器的尊重以外,也把传说中古代文人飘逸潇洒的一面活灵活现地展现在音乐会中。精巧别致的舞蹈场面犹如蜻蜓点水般恰到好处,陈小朵的演唱典雅自如地勾勒出宫廷雅乐的玲珑风貌。音乐中对评弹、昆曲和柴科夫斯基《斯拉夫舞曲》的应用都浅尝辄止。
  
这一系列随后又推出了向城市致敬的“上海”、向自然致敬的“爱情”和“禅茶”三套演出,亦在内容和形式层面更为大胆。在“爱情音乐传奇”中,为铜管乐队重新编配的昆曲《牡丹亭》片段是整场音乐会大轴,之前的音乐虽然选自电影和音乐剧中脍炙人口的爱情唱段,但都赋予了全新配器。在3月7日的“禅茶”中,新意被推向了这一系列中前所未有的高度。由上海知名画家彭鸣亮创作的水墨画作为封面画的形式展现,曾经为上海世博会专用茶仙子的鲍丽丽及其他11位茗约佳人为现场观众伺茶。兴致盎然的现场插花、韵味十足的静态投影、大音希声的太极拳,尤其是四个乐章加一个序的音乐,经由包括歌者、打击乐、胡琴、尺八、古筝和琵琶在内的乐队演出,营造出空灵淡雅的氛围。显然,这套无论在音乐还是舞台呈现上都十足原创的演出,是在致力于提炼出一台囊括中华文明精髓的舞台体验,有点像《印象·国乐》的浓缩版,或者谭盾固定演出的《水乐堂》的集成版。
  

对于这两点,“音乐传奇”系列的艺术总监,也是古凡交响乐团的创始人蔡东铧毫不忌讳。他是指挥出身,曾跟随徐新学习指挥,后来学习作曲,赴日本和欧洲留学。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他回到国内于2014年开启了探索之路。印刷品上他的头衔极多,包括“中国第三古典主义探索者”,还有“游走于作曲、指挥、设计和制作人多重身份的跨界艺术家”等。一个精干的80后团队在帮助他实现众多身份赋予他自己的诸多职能。曾经供职于上海京剧院的视觉总监徐鸣,还有打击乐演奏家荣辰初以及社会关系广袤的制作人钱立,都确保了团队饱满的干劲和创意以及一年12套全新音乐会的高强度运作。





索中国音乐的新古典主义

声光电结合的多媒体效果,还有在音乐会中对其他中国文化元素的慷慨借用,都是蔡东铧“一厢情愿”地复兴中国音乐古典主义的尝试。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空乏虚无的理念,或者是在照搬西方音乐以斯特拉文斯基为代表的新古典主义大旗。不过在蔡东铧看来,他所做的是在向中国古代的文人看齐。他提到,写出古曲《广陵散》的嵇康或者写出《高山流水》的伯牙等人,都不是纯粹的音乐家。这种士大夫的文人情怀,包罗书法、文学、园艺、音乐和绘画为一体,是琴棋书画的拟人化具象。“在本身就很迷茫充满断层的中国音乐史中,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搞的是全盘西化。那时模仿西方办了几个传习所,北京有古琴传习所,苏州有昆曲传习所,培养出了一代传字辈艺术家,但整个做法还是以失败告终。短短20年光景,以刘天华为代表的中国文艺上的新古典主义尚未成型就夭折于襁褓之中。”
  
蔡东铧心中的中国文艺上的新古典主义也可以理解为浪漫主义,代表人物为刘天华、萧友梅和黄自等。“像刘天华的作品《空山鸟语》、《良宵》、《烛影摇红》,抒发的是浪漫主义情怀,以人为本,有点像西方从中世纪进入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转变。”然而,刘天华后,这股风尚并未持续多久。新中国成立后的中国音乐创作,由于时代的需要,很少再以浪漫主义为题材,而突出了许多“非死即活”的作品,比如《孟姜女》、《窦娥冤》、《六月雪》等。“这些作品都沿用了戏曲的那一套,采用剧本的方式写音乐,少了人文气息。”由于缺乏浪漫主义的发展期,音乐史的断代造就了如今中国音乐发展在西洋管弦乐和民乐方面的基本割裂。蔡东铧想要解决的,就是把两者复归到他们的大爱起源,也就是作品上,就像刘文金和刘天华那样。“那个时代的作曲家写三拍子的不多,而刘天华却敢于在自己的作品中呈现斑斓多姿的风格。《空山鸟语》接近谐谑曲,《光明行》有点像进行曲,《良宵》属于夜曲,《烛影摇红》像圆舞曲。他没有抄袭自己。而且民乐和西洋乐都在刘天华身上找到了共同点。他会吹小号,也拉得一手好小提琴。关键是,他并没有成就自己,而是成就了艺术。”




承大同乐会

成就自己而不是成就艺术,似乎是中国当代绘画史的缩影。即便是徐悲鸿和齐白石,他们自身的名望和在拟物方面的成就也似乎超越了他们的作品为世界艺术史带来的价值。“临摹”一直是主宰着中国文化的无影手。无论是音乐、绘画或者造型,乃至千奇百怪的收藏界,“像”就是好,“不像”就是不好。蔡东铧认为这种对拟人和拟物的至高推崇就是没有经历过浪漫主义浸泡的审美缺失,仿佛一块石头因为长得像红烧肉,它就是一块奇石;因为一幅画看上去像极了所画的对象,所以是一幅好画。
  
蔡东铧觉得,这并不是中国文化的本源。意境和气一直是古代文艺的最高标准。这一套玄学理论在近代音乐史上除了刘天华以外的另一番作为,便是成立于1920年的大同乐会。大同乐会在中国音乐历史上的地位因为战乱的缘故基本被抹去,而他们最大的贡献就是奠定了如今民乐大乐队的基本格局,并创作了家喻户晓的《春江花月夜》,以意境而不是写实来描绘江南的音乐画卷。
  
2015年是大同乐会成立95周年。古凡交响乐团和蔡东铧有点想做当今的大同乐会和刘天华,将作曲和演出及产业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之前由蔡东铧创作的《韩熙载夜宴图》和《禅茶》两部以中国民乐为主、辅以西洋乐器的作品问世后,虽然没有召开在作曲界流行的专家研讨会,但依然得到了较高的媒体和社会关注。关于演出的报道除了出现在极少数的一两家针对大众的权威音乐媒体外,更多是上了电视台新闻频道、英文频道、都市报、高端奢侈品杂志、地铁报和时尚杂志。也就是说,他们以短短半年的功夫做到了作曲界一直想做但一直未能做到的推向大众的作品和宣传。他们计划将下一部要推出的“红楼梦音乐传奇”作为对中国文化的舞台音乐呈现更为深入的领悟和探索,并打算于今夏将这部制作带到欧洲巡演,看看西方听众对中国民乐除了“好奇”和“尊敬”之外,是不是也会“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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